【朱白哨向】第408号实验-15 战败的崖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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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 战败的崖城
事实证明，白宇不会用时间管理四象限，第二象限「紧急且重要」是空的，内容全在他的脑子里。其余三个象限倒是列出不少，比如熟记各军衔权限等。
我有那么忙么？
白宇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，并开始逃避现实。
事情边做边总结，线索却有越捋越复杂的趋势。
首先，他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来到这个世界的，而且绝对是被安排了，至于是谁的安排，暂时不得而知，不过按照至今所发生的事来看，他极有可能正在按照剧本一步一步完成别人想要他完成的事；
其次，中联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，让一个来自21世纪的古人类觉醒成为向导的，跟翟天临偷偷拿走他的血液样本有没有直接联系；
再次，他到底要不要告诉龙哥关于敦薨山的事，可是该怎么说？譬如龙哥，以前有个神经病逼我记住敦薨山的具体位置，还要我背下「262512」这串数字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，虽然那里已经被炸成渣渣，也许还有核辐射遗留，要么我们有空去敦薨山探个险怎么样？
白宇挫败地长叹一口气，朱一龙以为他紧张，搂过他的肩膀使劲儿往自己靠了靠，说道：“我们这次主要任务是重新占领数据中心和把被困的民众救出来，穷奇不在崖城，别担心。”
“龙哥，不是我自恋，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不想要白泽的哨兵。”白宇跟朱一龙并排走着，手不知不觉地搭上人家的肩膀，“在东戈壁他也没跟殷怀雀那样想生擒我，现在又把研究黑暗哨兵的专家抓走，该不会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不要向导的主意吧？”
“也许吧，可是崖城方面似乎不买查谟博士的账，因为他的研究目前还停留在理论阶段。”
他们来到一顶军绿色的帐篷前，就听里面传出来嚼舌根的声音，说的还是一口羊肉串味道的中文。
“...友邦交流会专机境内失联致六死三伤，中联军颜面扫地，不过这跟应龙没有关系。“
“军队是军队，讲的是服从和执行，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，我敢说不只是我，在座的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对中联军的实力心存质疑吧。”
“你大东军不服应龙就明说，别随便代表我们。”
白宇听得肝火旺，直接导致进门之后，里头的人失去姓名。
帐篷里加上他们共六人，分别是这次救援行动的崖城军、中联军、马六甲联军残余部队和大东军增援部队的指挥统帅。崖城军A和B跟他们握手后，便主动让出总指挥的位子。
朱一龙婉拒了：“既然在崖城的领土上，理应由崖城军主导。三棵桩的驻军就在北麓，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。”
白宇暗自咂舌，他还是头一回看见他龙哥官方交涉的样子，稳妥，有大将之风，用上海话形容，还挺有点老克勒的儒雅味道。好吧，龙哥长得比他嫩，把老字去掉。
重新爱上他了。白宇花痴地想。
嘶，不行，白宇，立刻停止你的颜狗行为！他轻咳一声，又假装集中精神研究战况和地形。
已然结合的哨兵和向导哪能瞒过对方分毫，朱一龙自然注意到白宇甜丝丝的好像冬日里第一颗采摘的新鲜草莓，他低眉浅笑，挪过去贴着白宇站。
刚才还很嚣张的大东军指挥C被莫名的粉红色气氛震慑到，径直走到模拟沙盘前说：“数据中心距离营地西北二十公里，地势险要，我建议，派出先锋小队在附近山体埋伏，先狙击四座瞭望塔的哨兵，占领高地。”
图腾为「生命之轮」的是马六甲联军，指挥是个女哨兵，她把沙盘缩小，指着附近一处低洼的雪山夹道说：“可以把敌人赶到图图山谷，用白磷弹一举歼灭。”
白宇仔细回想，白磷弹由于太过残忍所以一直被军方禁用，现在倒成了合法武器。
朱一龙否定她说：“夏季空气湿润，冰川融化，用白磷弹容易引起大规模雪崩。”
“那不妨这样，我们把帝国军往三棵桩的高地逼，跟驻军来个前后夹击。”大东军指挥C提出一个新的方案，也不知是真心看不惯朱一龙还是天生刻薄，挤眉弄眼道，“只要到时候友军别又在境内失联，敌军不死也得脱层皮。”
朱一龙没接话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，眼中不带半点温度地看着他。
那哨兵被他看得心虚发怵，再说话时声带都有点飘：“当然，我信任三棵桩的每一位战士。”
崖城军统领B唯恐真惹恼了朱一龙，忙插话说：“现在还剩一个困难，就是北瞭望塔相隔太远，大大超过A级向导的精神域，这样哨兵无法百分百校准帝国守军的位置。”
“哦，这个简单……”白宇刚开口，就被朱一龙截胡——
“帝国军远不及我们熟悉地形，他们的营地在印度河支流交汇三岔口，支援速度跟不上。凌晨3点行动，我负责北瞭望塔，之后在数据中心跟救援部队会合营救难民，其余的交给你们了。”
回到帐篷准备时，朱一龙给白宇裹了三层保暖内衣，嘱咐道：“小白，你先跟着中联军大部队去数据中心救人，我搞定瞭望塔就来找你。”
白宇眉毛一竖，捏着朱一龙奶白的脸颊质问：“我觉得你这个人思想很有问题，怎么老是想把我放一边，怎么着，睡完了不想负责是吗？”
“我不是，我没有，你胡说。”朱一龙无辜地扁嘴，脸都被捏红了。
白宇改为捧着他的脸，额头抵着额头，暴露在冷空气当中变得冰凉的手指贴合温暖的皮肤，声音静悄悄的如抚水惊鸿，他说：“龙哥，别怕。”
几乎是下意识的，白宇被死死嵌进朱一龙的怀里。
他知道他赢了，对手是朱一龙的话，他总能赢的。
人最容易打瞌睡有两个时间段，凌晨1点和3点左右。选择敌人意志力最薄弱时下手，则事半功倍。不过对于白宇来说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，他自己也困得快睁不开眼。
喀喇昆仑山脉平均海拔在5500米以上，用突厥语翻译，那就是黑色的磐石，又冷又硬。白宇防风镜登山靴全副武装，层层叠叠裹得严实，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来自高原的刺骨寒冷。他的身上覆盖着雪作为伪装，已经趴在原地半个小时不能动。朱一龙就趴在他的身边，为瞄准把防风镜摘了，睫毛上盛满冰霜，架着一把口径45mm重型狙击枪，手指虚扣在扳机上。
他们的位置居高临下，离北瞭望塔约六公里，塔台有3名哨兵站岗。
离动手还有5分钟。
在2002年，一名加拿大狙击手配用16倍瞄准镜创造的最远射程是2430米，后来又创造出3500米的狙击记录。但子弹超远距离飞行受风速变化各方面影响，尤其是夜里山风强劲，即使是哨兵，在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以保证一击得手。
白宇很清楚自己的作用，他的精神域足以覆盖瞭望塔台，现在他充当的角色就是朱一龙的16倍镜，要做的就是校准。
朱一龙在心里默默倒数着，眼睛始终没离开过目标。
就在白宇趴得手脚发麻失去感觉的时候，他听见黑暗之中响起一记子弹破空的声音，枪口装有消音器，子弹离膛的动静特别小，一下就飞了出去，他的注意力跟着那枚子弹，在空中足足飞行了11秒，子弹“嗖”的猛扎进其中一个卫兵的喉咙，弹头擦着颈椎穿透，竟继续飞射，准确无误地贯穿了站在他身后的另一卫兵。
白宇来不及发出赞叹，朱一龙已调整射击方向，再一次扣动扳机，塔台之上最后一名哨兵应声倒地。
他们爬起来抖落满身冰雪，准确来说，是朱一龙把他拎起来抖抖，再单手抄起狙击枪的背带，一手搂过他，召唤出应龙跳上龙背。
白宇的手脚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知觉，他看着朱一龙像玩似的拆枪，多余的机架和机座被三下五除二卸下来扔了。
“龙哥。”他舔掉沾在下唇的冰屑，揪着朱一龙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，气息相接，两个人嘴里全是冰川融雪的味道，直至尝到鲜血的腥味，白宇的舌头才撤出来，他意犹未尽地吮掉朱一龙唇上的血珠，“天亮之前别睡了，回去就操我。”
妖精。朱一龙瞬间就起了反应，他舌尖扫过后槽牙，往白宇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：“待着别动。”
哨兵从龙背上一跃而下，稳稳落在半山腰。他左手端枪，右手上膛，瞄准停靠在数据中心楼顶机场的两架飞行器，连打数发子弹，那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射出去的是导弹。
被射中推进器的飞行器跟被导弹射中的效果差不离，“轰隆”一声炸成了两股火球。应龙收拢骨刺，玄甲龙尾一扫，帝国军的备用机就滚进黑色的山体。
白宇从应龙身上滑下来，远处炮声夹杂着枪声，夜空中洒下几束灯光，是中联军的直升机。与其说这次是突袭，不如定义为围剿更合适。只是帝国军不可能坐以待毙，他们可能在等，就像上次在东戈壁那样。他伸出精神触丝，对纵跃到身边的哨兵说：“64股敌意，23个人质。”
朱一龙向东走五尺，掀开天井盖往里头开了两枪，报数道：“62。”
“从上往下？”白宇问他。
“好。”
朱一龙将白宇护在身后，顺着楼层逐步清扫。崖城军每隔两分钟就会传输最新战况给他们，北麓的中联军三棵桩驻军就在山岔口待命，随时迎敌。
白宇是有枪的，就别在他的腰间，不过目前来说并派不上用场。他将第十八个人质扶上架在楼外的消防梯，回过头来看到朱一龙正在电脑前捣鼓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跑过来问。
“刚刚系统显示有一个文件夹被销毁了。”朱一龙快速敲击键盘，输入指令尝试恢复，但失败了。
“朱一龙少将！朱一龙少将！三棵桩请求支援！三棵桩请求支援！”联络耳机里突然响起惊慌到破音的求援。
周围的气温也随之急剧上升，就像这地带附近冒出一个火山口，活的，随时有可能喷发的那种。白宇抬头，嘴巴惊得合不上——
夜空中掠过两道火箭筒似的炽烈的红色火光，杀马特般刺眼的紫色机壳，有手，有脚，背上装着浮游炮，足足有二十来米高。
他揉了揉眼，再看时那巨型机甲已经往三棵桩的山头飞了过去。
“小白，是帝国军的雅典娜，你跟救援小队回营，我去支援。”
白宇一把扯住他，劈头盖脸骂道：“去个毛线，你是人类，那个是高达！怎么打？！”
“什么是高达？”朱一龙脑袋没转过弯来。
“...血肉之躯怎么跟机甲打？”
朱一龙说：“大东军被拖在南麓，再这么下去我们会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境地，我去把机甲引进山岳冰川。”
“白磷弹？”白宇知道他想做什么了，“我跟你去...”
朱一龙刚想拒绝，白宇反倒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他的精神触丝碰触到细小的充满恐惧的情绪：“有个小孩...有个小孩被困住了。”
“去救人。”朱一龙的手搭在白宇的肩膀，用力抓了抓。
白宇颔首：“万事小心，我这边料理完去找你。”
朱一龙的身影眨眼间隐没在夜色之中，白宇忙回到电脑前输入指令密码：「262512」。屏幕上是大写的“ACCESS DENIAL”，好吧，他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。
掏出枪，他的手不自主地发抖，杀人的事，他暂时还做不来。白宇无奈地把枪塞回去，用逃生楼梯从二十楼跑到十楼，他跑得几乎断气，才来到男厕，站在洗手盆上拆开通风口的盖子，他做了几个下蹲的准备动作，才用手攀着边缘，引体向上，双脚在半空乱蹬乱踹，狗刨一样把自己塞进管道。
楼里还剩下六个哨兵，追寻着精神触丝，他小心翼翼地往前爬，约摸爬了五六分钟，才到达配电房的顶端。白宇四处看了看，找到通风口盖子掀开，暗暗给自己打气道：不就是两米三的高度嘛，你可以的。
他“啪叽”地摔在地上，差点扭到脚。
白宇对着耳机说：“我找到她了，十楼配电室，速来。”
“收到。”
得到后勤兵的回复后，白宇放心地走到小女孩的跟前，摸摸她湿软的头发安慰说：“没事了，我们是好人。”
“no...”小女孩的眼窝很深，双眼通红，但她不敢哭，憋泪憋出鼻涕来。
“yes.“白宇怕吓到她，声音放得很轻。
”no...“小女孩还是摇头。
白宇记挂朱一龙，便不再哄，而是直接伸手把小女孩抱起来。
静谧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”滴“的声音，他往地上一看，原先小女孩脚踩着的地方赫然放着一个引爆器。
“卧槽”
白宇只来得及撞开房门，身后一阵热浪铺天盖地，风驰电掣间他和小女孩被一股不可抗的力道拉扯，他整个人脚尖不着地向漂移似的被人拽着跑。
配电房炸了，连带着整层楼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连锁爆炸，他们没命地逃。
“跳！”白宇听见熟悉的声线对他大喊。
冲破玻璃窗，脚尖离了地，他才猛然想起他们在十楼。三人的身体被地心引力牵引着往下坠，白宇搂紧小女孩瑟瑟发抖，眼看着就要摔成柿饼。
这时，他肩膀一痛，被什么抓着提了起来，耳边便是一声蛊雕的嘶鸣。
直到双脚着地，白宇还是感觉很不真实：“你……你怎么会来？”
一头奶奶灰的女孩收回精神体，眼睛故意不看他：“谁说我们新亚军不能来，我们跟崖城的协议还活着呢。”
“哦。”把小女孩交给赶来的哨兵，白宇朝战友打了个安全的手势，召出白泽，“那再见。”
“三棵桩离这里不远，也就二十来公里，你的白泽跑断腿撑死三十分钟能到吧。”球球也觉得尴尬，毕竟梦里他俩睡过。
“我又不会开飞机，不跑着去还能怎样。”
“走吧，我带你去救朱一龙。”球球侧身让了让，她的身后矗立着一架鲜红色的机甲，在凌晨四点东方就开始发白的光线之中神威凛凛。
白宇在心里冷笑一声，地球穷成这样，凡是逼格太高的东西，都不会持久，就跟Ψ弹一样。
第十六章-醋龙上线 TBC
